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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处权势巅峰的熹贵妃,正忙着为西阿哥弘历甄选嫡福晋。
熹贵妃本就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妃嫔。
她膝下虽育有六阿哥弘瞻,但西阿哥弘历的玉牒早已归入她的名下,成了她名义上的亲子。
如今朝堂之上,三阿哥弘时越发被皇上冷落疏远,反观熹贵妃名下的西阿哥,反倒屡屡获得皇上的公开称赞。
正因如此,西阿哥挑选嫡福晋的选秀活动,引来了不少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人家争相参与。
富察琅嬅(芯子实为夭夭),便是其中一位参选的贵女。
琅嬅垂着眉眼,眼角余光却瞥见西阿哥神色焦灼,频频扭头朝轩外张望。
她心里跟明镜似的,清楚他在盼着谁。而待会儿即将发生的事,曾让原主怀揣着满心郁结,蹉跎了整整一辈子。
甄嬛眉头紧蹙,望着西阿哥这般愈发不受管束的模样,心头顿时燃起怒火!
看来这弘历是翅膀硬了,连她的话都敢违抗了!
果然,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,终究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隔阂。
西阿哥也察觉到了甄嬛眼底翻涌的不悦,即便心中满是不舍,也不敢再肆意妄为。
毕竟他与甄嬛本就是相互扶持的同盟,熹贵妃在宫中权势熏天,若是惹得她动了怒,他绝对没有好下场。
更何况,熹贵妃还有亲生儿子六阿哥弘瞻。
万一熹贵妃改了主意,转头全力扶持自己的亲儿子……
弘历狠狠咬了咬牙,只得满心不情愿地从托盘里拿起那柄象征嫡福晋之选的玉如意。
其实今日的选秀不过是走个形式,熹贵妃早就跟他交代过,富察一族人才济济,向来深得皇上信任,今日参选的富察琅嬅,注定是他未来的嫡福晋。
弘历握着玉如意,缓步走到琅嬅面前,犹豫再三,才缓缓将玉如意递了出去。
若是换作原主,此刻定会羞答答地站着,乖乖等他把玉如意递到手中。
可如今身子里的是夭夭,她心里清楚得很,若是动作慢上半分,这玉如意保不齐就被弘历这混账东西收回去了。
就在弘历的手即将递到跟前的瞬间,她猛地伸手将玉如意夺了过来,朗声说道:
“谢西阿哥恩典!”
琅嬅的话音刚落,轩外突然传来太监高亢的唱喏声:
“青樱格格到——”
西阿哥瞬间喜上眉梢,伸手就想从琅嬅手中夺回玉如意。可琅嬅紧紧攥着玉如意不肯松手,见他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,故意抬眼问道:
“西阿哥,可有何事?”
弘历心里虽急着把玉如意拿回来,却也清楚此刻早已木已成舟。
若是玉如意还没稳稳落到富察琅嬅手里,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。
一丝深深的遗憾掠过心头,弘历只得无奈地望向青樱。
心里暗自埋怨:你明明说过不来的,
要是真心想来,为何不早点到!
如今弄得不上不下,他的玉如意都已经送出去了。
青樱来时本是满面春风,嘴上说着是来帮弘历参谋参谋,可她心底真正打的什么算盘,旁人又怎能猜透。
她本是熹贵妃敌对势力的侄女,竟敢来插手熹贵妃儿子选嫡福晋的事,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。
青樱袅袅娜娜地站在那儿,直到撞见弘历那满是无奈的眼神,才注意到他手中的玉如意早已送出。
她脸上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,带着几分娇嗔抱怨道:
“弘历哥哥,你不是说请我来帮你掌掌眼吗?怎么我人还没站稳,你就把嫡福晋给定下来了呀?”
这嗲嗲的语气,听得琅嬅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。
熹贵妃方才见弘历乖乖听了自己的话,选定了富察家的女儿,心里正憋着一股欢喜,可听完青樱这话,好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,当即对着青樱厉声呵斥:
“还请青樱格格谨言慎行!西阿哥选嫡福晋,乃是本宫奉皇上旨意全权主持的大事。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,怎能说出这般不知分寸的话!”
甄嬛此刻气得浑身发颤,这青樱算什么身份,也配替西阿哥掌眼?
再者说,弘历这孩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!人家姑母前脚才对你下过毒,你后脚就和她侄女纠缠不清,当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!
弘历自然听不到甄嬛的心里话,见青樱对着自己抱怨,反倒满心欢喜,只当是青樱在乎自己才会这般模样。他连忙向甄嬛解释:
“额娘这话言重了,青樱格格与儿臣情谊深厚,她这般关心儿臣的婚事,本就合情合理。”
说罢,他大步走到青樱跟前,柔声安抚:
“我在这儿等了你许久,始终不见你的身影,这才开始了选秀。你可千万别生气。”
见弘历这般放低姿态哄自己,青樱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,故意娇嗔道:
“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,哪敢生你的气呀。”
弘历想到玉如意已然送出,再无更改的可能,只得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,强行塞到青樱手里。
青樱故作推辞,两人便在众人面前推来让去。
其他参选的秀女看着两人这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,个个面面相觑,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不过众人的这份尴尬很快便被打破了。
只因宫里突然传来消息:三阿哥弘时被削去宗籍、移除玉牒,皇后则被幽禁在景仁宫。
青樱作为皇后宜修的侄女,骤闻姑母被幽禁的消息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。
可皇上紧接着又下了一道旨意,称皇后既已被幽禁,青樱格格留在宫中多有不便,命她即刻出宫返家。
青樱只觉得颜面尽失,又急又气。
她猛地一甩袖子,带着身边的阿箬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不过临走前,她倒是没忘了把刚才两人推来推去的那个荷包揣进了怀里。
事后,
皇上对弘历说道:
“皇后犯下滔天大错,青樱格格与她牵连甚深,实在不适合进入你的府邸。”
可弘历却不愿就此放弃,急忙辩解:
“皇阿玛,皇后是皇后,青樱是青樱。皇后犯下的过错,怎能让青樱来承担后果?这实在不合情理!
更何况,儿臣心里真正喜欢的人,是青樱啊。”
皇上见他这般执着,不知怎的,竟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,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怜悯。
最终,青樱还是被赐给弘历做了侧福晋。
富察琅嬅回到家中没多久,皇上赐婚的圣旨便送到了府上,正式敲定她与弘历的婚事。
与此同时,她也得知青樱依旧被封为侧福晋,高晞月则依旧是月格格。
只是有一件事让她格外不满:哪有这样安排的?嫡福晋刚入府的第二天,侧福晋和格格就紧跟着进府了。
这算哪门子的规矩?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弘历能把新婚第一夜留给青樱?
……
伴随着喜庆的唢呐声,花轿稳稳抬进宝亲王府,琅嬅也正式成为了宝亲王福晋。
喝过合卺酒,琅嬅与弘历各自坐在床榻两侧。
常言道,灯下看美人更添几分韵味,月下看君子更显温润。
弘历侧过头打量着自己的嫡福晋,总觉得她与那日在绛雪轩初见时判若两人。
那日不过匆匆一瞥,只觉得她带着几分小家子气。
可今日再见,却见她举止端庄、沉稳持重,眉宇间处处透着名门贵女的优雅与高贵。
弘历心中暗自感叹,不愧是富察大族教养出来的女儿,果然非同一般。
琅嬅察觉到他的目光,转头看向他,轻声问道:
“爷在看什么?”
她的声音清脆悦耳,弘历听着,恍惚间仿佛嗅到了一缕清雅的花香。
……
次日清晨,弘历悠悠转醒,目光落在身侧的琅嬅脸上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。
琅嬅察觉到他的视线,缓缓睁开了眼睛,
“爷,皇上特意恩准我们大婚之后休整三日,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?”
弘历早已习惯了早起,闻言笑着答道:
“从前我去上书房读书时,起得可比这早多了。”
说罢,他便掀开被子起身下床。
琅嬅见他起身,自然也不好再躺着,当即跟着起身。
洗漱完毕后,弘历去了前院处理事务,而琅嬅则留在后院,准备接手府中管家之权。
这是弘历临走时特意吩咐的。
琅嬅自然不会客气,她身为嫡福晋,接管王府中馈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。
更何况,今日正是青樱和高晞月入府的日子。
只要有青樱在,这王府后院,想必不会缺少热闹。
果不其然,第二天一早,琅嬅就收到了消息:高晞月在静雅轩苦等了弘历一夜,可弘历自始至终都没露面,反倒径直去了梅花草堂。
据说那梅花草堂,还是弘历特意为青樱改名的,只为讨她欢心,让她住得舒心些。
琅嬅看着素云在自己头上比划着,想为她添置更多珠宝,当即抬手打断:
“我乃王府嫡福晋,何须用这么多珠宝来堆砌门面。”
再说了,弘历如今刚得到青樱,正是新鲜热乎的时候,她这会儿凑上去争宠,反倒显得掉价。
倒不如顺其自然,反正只要富察一族根基稳固,她的嫡福晋之位就永远稳如泰山。
富察家可比乌拉那拉家兴旺得多,绝不会落得后继无人的境地。
素云是琅嬅进府前,特意让父亲帮忙换掉的侍女。
原先的素练既愚笨又爱自作主张,这样的人,琅嬅绝不会留在身边。
她可不想身边跟着一个比自己还能拿主意的下属。
就在她梳妆打扮的间隙,外面的丫鬟匆匆来报,说月格格已经到府了。
琅嬅听罢,吩咐下人将高晞月带进来。
她对高晞月的印象还算不错,这姑娘虽然性子上有些小娇气,但向来心直口快,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,总比那个既想当好人又想占便宜的青樱强多了。
而高晞月一进门,果然第一时间就向琅嬅表达了依附之意。
琅嬅笑着接纳了她的示好。
两人正闲聊着,外面的丫鬟又来通报,说王爷陪着青樱侧福晋过来了。
听到这话,高晞月当即不满地抱怨:
“真是好大的排场!不过是来给福晋请安,竟然还要劳烦王爷亲自陪着!”
琅璍无奈地摇了摇头,忍俊不禁地开口:
“那日在绛雪轩咱们看得明明白白,她和爷的交情匪浅,就连爷挑选嫡福晋这种头等大事,她都能插得上话,你呀,还是少跟她起冲突为妙。”
高晞月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,语气里满是嘲讽:
“真当自己有多大能耐了?她要是真有本事,怎么没把嫡福晋的位置攥在自己手里?”
话音刚落,她猛然发觉失言,连忙致歉:
“福晋,妾绝非针对您,只是气不过她拿着点微不足道的权力,就到处作威作福。”
琅璍深知她并无歹意,淡然一笑:
“我哪会是这般小肚鸡肠的人。只是这话你心里清楚就好,她向来把姿态摆得极高,你没事别去招惹她。如今爷正宠着她,何必自讨没趣,惹一身麻烦。”
在琅璍看来,青樱的傲气实在没什么来头。
乌拉那拉氏一族早已没了能撑门面的男丁,这么多年全靠后宫女眷苦苦支撑。
从康熙朝的乌雅氏,到雍正年间的乌拉那拉氏,以前家族里的男子好歹能在朝堂谋个像样的职位,如今却是彻底拿不出手了。
可即便如此,青樱依旧一副趾高气扬、不可一世的模样。
高晞月听完琅璍的话,心里的不服气更甚。
她的父亲高斌可是皇上倚重的得力大臣,凭什么青樱能在她面前摆架子?
但嫡福晋的话她又不敢违抗,只得满心不甘地跟着琅璍往前厅走去。
此时的前厅里,
青樱撅着嘴,故意凑在弘历身边娇声道:
“嫡福晋怎么还不出来?莫不是见爷昨夜留宿我房中,心里闹别扭吃醋了吧?”
弘历带着几分嗔怪看了她一眼,刚想劝她别乱说话,就见琅璍带着高晞月走了进来。
青樱眼中的得意瞬间淡了几分,乖乖地挨着弘历站定了身子。
琅璍对她视若无睹,径直走到主位坐下。
随后抬手示意,让素云把准备好的茶水端上来。
青樱见状,连忙从弘历身边退开,和高晞月一同站到了厅堂中央。
琅璍神色平淡地开口:
“青樱妹妹和晞月妹妹同日入府,也是难得的缘分。往后你们该同心同德,一起好好侍奉爷。”
话音刚落,丫鬟们便端着茶水走了过来。
青樱抿了抿唇,偷偷瞥了弘历一眼,才翘起兰花指端起茶杯,低声说道:
“请福晋喝茶。”
琅璍淡淡应了一声,面无表情地接过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。
轮到高晞月时,她可比青樱机灵多了。
她兴冲冲地从素云手里接过茶杯,恭恭敬敬地高声道:
“请福晋喝茶!”
那清脆的嗓音,听着就让人舒心。
琅璍嘴角微微扬起,笑着接过了茶杯。
行完敬茶礼,琅璍让人把提前备好的礼物取了出来。
这次她特意避开了容易惹争议的物件,为了杜绝日后有人借题发挥,她直接从熹贵妃赏赐的物件里挑了两只玉镯。
“这是熹额娘赠予我的新婚贺礼,我瞧着这两只玉镯成色不错,便挑出来给你们了。”
她特意点明来历,就是怕日后出了岔子,责任又落到自己头上。
高晞月一听镯子是熹贵妃所赐,当即横了青樱一眼,转头向琅璍表忠心:
“这可使不得!这是熹娘娘赏给福晋的珍宝,臣妾一定好好戴着,日夜都不摘下来。”
一旁的青樱见高晞月忙着讨好福晋,心里纵然万般不情愿,也只能干巴巴地附和:
“晞月妹妹说得是,臣妾也会时刻戴在手上。”
琅璍没心思看她们演戏,当即摆手:
“整天戴同一件首饰难免乏味,而且不同的衣裳该配不同的饰物,晞月不必如此。”
她又扫了青樱一眼,补充道:
“青樱妹妹也不必拘谨,想戴便戴,只要不逾越规矩就好。”
高晞月见琅璍是真的不介意,立刻欢欢喜喜地把玉镯戴在了手上。
青樱看着她这副模样,心里的怨气更重。
她暗自腹诽,高晞月这么做,分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。
她转头看向弘历,可对方压根没领会她的意思,反倒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。
青樱心里越发不是滋味,觉得弘历根本不懂自己,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将玉镯套上手腕。
弘历一开始没明白青樱的眼神,直到看见她那副勉为其难戴镯子的样子,才恍然大悟。
他心里暗骂高晞月爱显摆,处处抢风头,当即狠狠瞪了高晞月一眼。
琅璍将青樱的不情愿看在眼里,又瞥见弘历居然还怪罪高晞月,顿时怒火中烧。
她明明都说了戴不戴随意,青樱这副模样,倒像是自己强迫她似的。
她可不像原主那般,事事顾忌弘历的态度,做事瞻前顾后。
琅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,盯着青樱质问道:
“青樱,你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本福晋还委屈你了?摆出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,是做给谁看呢!”
青樱本就觉得高晞月和福晋一唱一和针对自己,如今见福晋真的对自己发难,更认定福晋是嫉妒自己在爷心中的位置。
她觉得今日这事定是两人提前串通好的,目的就是为了打压自己。
青樱委屈地瞥了弘历一眼,见他眼中满是心疼,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,对着琅璍说道:
“福晋,欲加之罪何患无辞。臣妾都已经把玉镯戴上了,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?”
琅璍被她这番话气得发笑,
她猛地一拍桌子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:
“乌拉那拉青樱!你给我说清楚!本福晋按规矩赐你们每人一只玉镯,为表重视,特意从熹贵妃的赏赐里挑选。你们这副不屑一顾的样子,是瞧不上本福晋,还是瞧不上熹贵妃?”
青樱见她故意给自己扣大帽子,倔脾气也上来了,梗着脖子反驳:
“清者自清,福晋要是执意这么想,臣妾也没有办法。”
琅璍冷笑一声:
“青樱,你目无尊卑!身为妾室,对主母所赐之物却面露嫌弃,成何体统!”
她转头看向弘历,语气沉重,
“爷,这镯子不仅是我赐给她的,更是我念及姐妹情分,特意从额娘的赏赐中挑出的。青樱这般做法,寒的不只是我的心,更是额娘的心啊!”
熹贵妃所赐之物,无论品相如何,都该欢欢喜喜地收下。
青樱这副嫌弃的模样,难道是看不起她富察琅璍,或是看不起熹贵妃不成?
弘历看着琅璍步步紧逼,而青樱却只会说一句“清者自清”敷衍了事,心里又急又气。
青樱在他面前向来能言善辩,怎么到了福晋跟前就成了锯嘴的葫芦?
再看高晞月欢欢喜喜戴镯子的样子,他更觉得青樱不懂事。
福晋这事做得挑不出半分错处,青樱若是能学学高晞月,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。
他不能真让福晋丢了脸面,毕竟她身后是势力庞大的富察一族,只能让青樱受点委屈了。
“青樱,福晋早就说了,镯子戴不戴随你心意。你实在不该摆出这副不情愿的样子。”
他板起脸训斥,
“身为妾室,理当敬重主母,下次可不许再这般任性了。”
说完,他又转头对琅璍劝道:
“今日是新人第一次来请安,本该高高兴兴的。青樱我已经训过了,她往后定然不敢再这样了。”
琅璍一听便知他是想护着青樱,所谓的“高高兴兴”,不过是怕她把这事捅到宫里去。
她心里暗自冷笑,两人正是新婚燕尔的甜蜜时候,她自然不会此刻硬碰硬。
琅璍看着弘历,语气平静:
“我知道爷心疼青樱妹妹,今日便看在爷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。但做妾就得守妾的规矩,她若是不懂,日后我不介意亲自教她懂。”
弘历这才发觉,这位嫡福晋并非传闻中那般柔弱好拿捏。
再想到富察一族在朝中的势力,他心里愈发清楚,不能轻易得罪。
他打定主意,回头一定要好好叮嘱青樱,让她日后行事切不可意气用事。
弘历连忙笑着应道:
“福晋放心,我回去后定好好嘱咐她,往后绝不再冲动行事。”
说着,他朝青樱使了个眼色,示意她赶紧认错。
青樱满心以为弘历会站在自己这边,
没料到他竟听信福晋的话来训斥自己。
再听到琅璍一口一个“妾”,她心里委屈得直泛酸。
她暗自回想,当初明明是弘历想让她做嫡福晋,若不是自己当初的退让,哪里轮得到富察琅璍。
如今对方却在她面前摆嫡福晋的谱,简直是拿她不要的东西来羞辱自己。
可面对福晋的冷脸和弘历的不赞同,她只觉得自己在这宝亲王府里处处受制。
她恨自己当初为何要拒绝弘历,否则此刻坐在主位上的就是她了。
青樱愤愤地站起身,死死咬着唇,倔强地对着琅璍福了福身,却怎么也说不出服软的话。
琅璍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反胃,弘历却早已心疼得不行。
他连忙起身扶起青樱,转头对阿箬吩咐:
“阿箬,快扶你家主子回去歇息。”
随后,他又转向琅璍,语气带着几分缓和:
“福晋,今日中午我就在正院用膳吧。”
琅璍听了这话,心里更是反感。
这是什么意思?难不成他觉得青樱犯了错,他留在正院用膳,就能替青樱弥补不成?
真是把自己的委屈当筹码了。
她心里纵然吐槽不断,脸上却依旧装作欣喜的样子,吩咐素云退下,亲自去挑选中午的膳食品类。
弘历见琅璍神色缓和,心里悄悄松了口气。
他暗自感慨,后院里女人多了果然是非多,往后做事,可得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才行。
琅璍可猜不透他的心思,此刻只觉自己受了恶心,也断不肯让旁人舒坦。
她当即转向青樱,沉声吩咐道:
“青樱,你既瞧不上这只玉镯,本福晋也不是那等强人所难的恶主。”
说着,琅璍斜倚在椅背上,语调冰冷地续道:
“今日是大喜之日,本福晋不为难你,只把镯子褪下,回屋好好反省去吧!”
青樱听得这话,再也按捺不住,一把扯下玉镯,重重砸在桌案上。
随后胡乱屈膝福了福,也不等琅璍发话免礼,便转身快步奔了出去。
望着青樱决绝离去的背影,琅璍转头看向弘历,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意味:
“都说乌拉那拉氏出过好几任皇后,按说该是深谙礼仪规矩的世家,”
“怎么到了她这儿,反倒成了个不懂礼数的?”
弘历听了这话,讪讪地辩解道:
“许是刚嫁进府,还没适应身份转变吧。”
他心里也泛起几分火气——青樱也太不知分寸了。
再怎么说,琅璍也是名正言顺的嫡福晋。
她怎能如此肆意妄为,失了体统?
琅璍拖长了语调“哦”了一声,淡淡点头:
“我倒听说,被禁在景仁宫的那位,原是想把青樱许给庶人弘时做福晋的。如今她成了爷的侧福晋,这身份跨度太大,确实难转过来呢~”
弘历原本还偏向福晋几分,可她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当初景仁宫皇后想把青樱许给三哥弘时的事,他一直耿耿于怀。
福晋明知这是他的心病,还故意翻出来说,分明是存了气他的心思。
弘历当即心头不悦,站起身道:
“爷前院还有公务要处置,就不在正院用午膳了。”
说罢,也不看琅璍的神色,径直转身离去。
弘历暗自思忖:皇阿玛为他选的这位福晋,果然也不是个善茬。
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,她怎会不知?
分明是故意往他肺管子上戳,就是要气他。
他若是忍了这口气,往后岂不是要任由她在头上作威作福?
念及此,他脚步愈发急促,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正院。
高晞月见王爷负气离去,不免替福晋不值,开口劝道:
“福晋,妾身未出阁时,就听闻皇上与青樱侧福晋的过往。方才王爷本是要留在正院的,您何必提那些不讨喜的话呢?”
换作是她,此刻定会拣些王爷爱听的话说,好让王爷多留些时辰。
可福晋偏生咽不下这口气,非要把王爷气走才甘心。
琅璍见她脸上的惋惜不似作假,当即嗤笑一声:
“你我家中长辈皆在朝中身居要职,单凭着这层关系,王爷也绝不会冷落我们。我们与梅花草堂那位,本就不是一路人。”
依她对弘历的了解,今晚他必定会去寻晞月。
况且,这故事里的弘历,与正史记载的截然不同。
虽说同样好大喜功,
但这一位,更像是个运气好到爆棚的“顺毛驴”。
想想他老子雍正,那可是经历过九龙夺嫡的狠角色。
到了他这儿,皇上的儿子本就不多,
皇上还亲手把最有威胁的三阿哥给处置了。
换句话说,弘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,皇位就自动送上门来。
这般顺风顺水的境遇,难免会养出些骄纵轻狂的性子。
晞月可不知福晋在心里把弘历贬得如此不堪,
只听得福晋将自己与她归为一类,
当即心头狂喜,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,
“福晋说得极是!咱们娘家都得皇上信重,哪像她乌拉那拉氏,如今连个拿得出手的后辈都没有。”
也难怪高晞月这般说——乌拉那拉氏在康熙朝还算风光,至少有个费扬古撑场面,可自费扬古之后,后辈里竟无一人能成器。
虽说明面上人人都称乌拉那拉氏出过几位皇后,是当之无愧的后族,
可私底下谁不清楚,这家族的荣耀早就到头了。
前些日子宫里那位乌拉那拉氏被禁足,皇上更是放话死生不复相见,这家族算是彻底没落了。
也只是因为青樱入了宝亲王府,才让人觉得乌拉那拉氏还有些垂死挣扎的余地。
琅璍起身牵住晞月的手,缓缓往院子里走,边走边道:
“所以,我们急什么呢?”
只有底气不足的人,才会急着证明自己的存在。
晞月被福晋这般亲昵地牵着,只觉得受宠若惊。
又见福晋肯跟她说这般贴心的体己话,更是激动不已,
“还是福晋见识深远!说得是,我们急什么?等青樱那贱人自己沉不住气,王爷自然就看清她的真面目了。”
高晞月自己也说不清缘由,自打那日在绛雪轩第一眼见到青樱,就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后来得知要和青樱一同入宝亲王府,心里更是堵得慌。
有些人,便是第一眼相见,就会心生厌弃。
幸好如今有福晋作伴,福晋不仅人美心善,还不嫌弃她蠢笨,愿意提点她。
她往后定要对福晋忠心耿耿,唯她马首是瞻。
见福晋望过来,晞月连忙露出一个憨实的笑脸。
琅璍看着她这副傻兮兮的模样,无奈地抚了抚额头,
暗自思忖:高斌那般精明的人物,怎么就生了个这般憨直的女儿?
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女儿做事不过脑子,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吗?
梅花草堂内。
青樱怒气冲冲地回屋后,便伏在桌案上默默垂泪。
阿箬气喘吁吁地追在后头,终究还是慢了一步。
她进了屋,见主子独自伤心落泪,当即心疼得破口大骂:
“主子!福晋肯定是嫉妒王爷心里有您,才故意给您使绊子!我这就去找王爷评理去!”
青樱依旧默默流泪,见阿箬当真咋咋呼呼地跑了出去,有心叫她回来,可阿箬早已没了踪影。
阿箬跑出去后,径直就往前院奔去。
她方才听得清清楚楚,王爷说了要在正院用午膳。
她非得把王爷拉到主子这儿来,让王爷瞧瞧自家主子被欺负得多惨!
刚跑到正院附近,就看见王爷带着王钦出来,阿箬当即心头一喜。
她快步冲到弘历面前,语速飞快地说道:
“王爷!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!从正院回来后,主子就一直魂不守舍的!”
弘历一听便知,定是方才在正院的事让她受了委屈。
想到福晋方才那般不识趣,此刻去安慰安慰青樱也好,免得某些人越发得寸进尺。
他当即转身,往梅花草堂而去。
阿箬见王爷一听主子伤心,立马就动身前往,心中得意不已。
瞧瞧!还是她家主子在王爷心里分量重!
即便主子只是侧福晋又如何?王爷最在乎的终究是她家主子!
她当即昂首挺胸,趾高气扬地跟在弘历身后。
宝亲王府的奴才们见王爷去了梅花草堂,而青樱侧福晋身边的阿箬姑娘这般气焰嚣张,不免各怀心思,暗自琢磨起来。
弘历进了梅花草堂,见青樱低头抹泪,连忙上前温言安慰:
“青樱,怎么了?阿箬说你心情不佳,可是为了方才在正院的事?”
青樱见弘历来了,连忙装模作样地看向阿箬,故作责备道:
“阿箬!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,这点小事也去惊动王爷!”
说着,她又撅起嘴巴,满脸委屈地看向弘历,
“王爷,我心里清楚,福晋定是瞧着我们之间情分不同寻常,才会这般忌惮我。”
她原以为富察氏会因忌惮她的身份而隐忍几分,没料到对方竟不顾王爷在场,半点情面都不留。
弘历一听果然是为了此事,当即也有些语塞。
在他看来,福晋方才的做法并无不妥。
况且赐玉镯之事,高氏也在场,人家不就欢欢喜喜地接了?
他实在不懂,青樱为何偏要摆出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。
可毕竟他此刻最疼宠青樱,便斟酌着言辞,小心翼翼地劝道:
“青樱啊,今日福晋的做法虽说伤了你的颜面,但于理并无不妥。既然入了府,你们姐妹之间,还是要和睦相处才好。”
弘历其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——这事本就是青樱的错。
换作是他被人这般落面子,处置起来只会更严厉。
思来想去,也只能干巴巴地劝她多忍忍。
更何况,皇阿玛本就不赞同他娶青樱,如今入府第一天,青樱就对福晋言行不敬,
这事若是传到宫里,少不得又要挨一顿训斥。
可青樱哪会想得这么长远。
听出弘历话里偏袒福晋的意思,她心里越发委屈,
转头与弘历对视,气鼓鼓地质问道:
“难道今日之事倒是我的错了?我本就不喜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,福晋送礼偏不送到人的心坎上,分明就是做表面功夫!我不喜欢还成错了?”
还借口说是宫中熹贵妃赏她的东西,
怎么?是在嘲讽她是妾室出身,登不上台面吗?
她在宫里住的时候,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?
姑母身为皇后,她作为姑母最疼爱的侄女,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紧着她?
她是什么身份,富察氏也配在她面前摆谱炫耀!
这才是最让她气愤的地方——富察氏不过是仗着父兄在前朝得力,才得了嫡福晋的位置。
若论王爷的真心,哪儿轮得到她来出头!
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,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!
可恨姑丈(皇上)太过迂腐,不能体谅她与弘历的情意,硬生生让他们不能做名正言顺的夫妻!
到了这地步,反倒要受她这般压制。
这份窝囊气,真能憋得人胸口发闷!
弘历哪能猜透她心底的九曲回肠,单听那语气,压根摸不清自己错在何处,当下只觉头疼欲裂,抬手按住了额角。
青樱就不能多替他盘算盘算?
福晋的父亲本就深得皇阿玛倚重,何况富察一族在军中立下的根基更是举足轻重。
皇阿玛促成这门婚事,分明是在为他的前程铺就坦途啊。
青樱身为他的枕边人,更该把他的将来放在心上才对。
他耐着性子劝道:
“青樱啊,琅嬅终究是我的正牌福晋,你身为侧室,无论从情理还是规矩上说,都该敬着她才是。”
弘历这番话,可把青樱惹得不乐意了,当即嘟起嘴,攥着弘历的胳膊追问道:
“你跟我说句实话,要是当初我应下了你,是不是就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?”
弘历听了这话也难免唏嘘,只是他比青樱清醒得多。
就连侧福晋这位置,都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求来的,嫡福晋之位,那更是想都不敢想。
可这话哪能明说,不然又要招来一通抱怨,他只得顺着她的话叹道:
“世事难料,谁能预知今日光景呢!”
青樱只当弘历和自己想到了一处,心里顿时甜丝丝的,像浸了蜜一般。
她暗自思忖:富察琅嬅占了嫡福晋的位置又如何?
这位置,是姑父替弘历挑的。
选中的从不是她琅嬅本人,不过是富察家的女儿罢了。
要是让弘历自己选,他定然只想和我相守。
可转念一想,又觉得福晋也着实可怜,不过是联姻的工具罢了,弘历的心分明在自己这儿。
得不到丈夫疼爱的女子,终究是凄苦的。
这么一来,青樱倒先把自己劝通了。
而另一边。
弘历刚走,琅嬅便拉着晞月去了庭院里。
又吩咐素云摆上瓜果与冰镇饮品。
二人斜倚在摇椅上,闭着眼沐着暖阳。
不时有丫鬟剥了葡萄送到嘴边。
一旁有人摇扇纳凉,有人轻揉肩颈,伺候得无微不至。
对面还坐着她特意从南府请来的乐妓,正演奏着小曲。
起初晞月还有些拘谨,瞥见福晋已然闭眼凝神欣赏,才惴惴不安地跟着躺下。
这一躺可算开了眼界,她总算明白为何男子都贪恋这般享受。
难怪那些男人都爱听着小曲儿,被美人伺候着——这般滋味,确实销魂。
就连她,也不知不觉沉浸其中。
二人舒舒服服享了半晌,晞月还在这儿用了午膳。
直到天色渐暗,静雅轩的侍女匆匆来报,说爷去了她那里,晞月才有些局促地看向琅嬅。
琅嬅早料到弘历会给高斌几分薄面,当下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:
“你父亲高斌本就深得皇上器重,爷早晚要去你那儿的。何况你本就是他的人,有什么好难为情的。”
说罢,便示意她回去伺候弘历。
见福晋是真的不介意,晞月这才放下心来。
说实话,就这一天的功夫,她已然对福晋生出几分好感。
自然不是男女之情,而是和福晋相处时,那份自在惬意实在难得。
若不是记着自己是弘历的妾室,她真想多留会儿。
晞月走后,素云凑到琅嬅身边,低声问道:
“福晋,月格格身后靠着高斌大人,您就这般放心她?”
琅嬅依旧斜倚在摇椅上,语气轻淡:
“有什么不放心的?连那位爷心尖上的人我都容得下,难道还容不下一个高晞月?”
素云却越发看不懂了,自家福晋这心也太大了些。
月格格模样出众,嘴又甜,就不怕爷对她动了真心?
见素云眉头紧锁,琅嬅语气一沉,叮嘱道:
“本福晋自有安排,我身边可不喜欢太有主见的人。”
好不容易把素练打发走,她可不想再养出一个“素练”来。
素云一听,连忙跪倒在地:
“奴婢绝不敢有二心!”
见她这般,琅嬅连忙摆手让她起身:
“不必如此拘谨,只要你把本福晋的话记在心里就好。”
虽说前些日子闹了些不愉快,但自打弘历去了一趟梅花草堂,青樱便认定,自己虽是侧福晋,却是弘历真心想娶的人。
那富察琅嬅,不过是姑父硬塞给弘历的摆设罢了。
这般想着,每次去给琅嬅请安时,她心里总带着几分隐秘的优越感。
每次给琅嬅行礼,那姿态仿佛不是请安,反倒像是琅嬅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。
那副模样,直看得琅嬅胃里发腻。
即便晞月主动跟她打招呼,她也只是矜持地点点头,端足了正室的架子——可她忘了,自己不过是个侧室。
晞月每次都被她这副样子堵得哑口无言。
私下里常跟琅嬅抱怨:“那乌拉那拉青樱算个什么东西,也配在我面前摆谱?”
也难怪晞月动气,就连琅嬅自己,有时都被青樱那副嘴脸膈应得不行。
难怪当初原主那般忌惮青樱——她这点心思,简直是路人皆知。
嘴上说着“人淡如菊”,做起事来却全是另一套章法。
在她这儿摆着张冷脸,每次请安都像施舍一般,仿佛琅嬅能得这个福晋之位,全是沾了她的光。
真是可笑!一个妾室给主母请安行礼,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,她倒摆出这副模样来。
在琅嬅这儿尚且如此,在晞月面前更是变本加厉。
自己不过是个侧福晋,却偏要在晞月这个格格面前端正室的款。
晞月仗着有琅嬅宠着,行事本就随性了些。
可在青樱眼里,这便是“不守规矩”。
只要晞月稍有疏忽,她便立刻摆出一副“正义凛然”的样子,言辞尖锐地指责晞月不懂规矩。
晞月对此只翻个白眼——论起不懂规矩,谁能比得上她青樱?
请安第一天就敢嫌弃福晋赏的东西,这般做派,也好意思说别人不懂规矩?
是以晞月每次都故意跟她对着干,她越看不惯什么,晞月偏要做什么。
每逢青樱想教训她,晞月便直言:“你我同为妾室,你有什么资格管我?”
说着就要拉她去见琅嬅评理。
青樱早认定晞月和琅嬅是一伙的,自然不肯去——那不是自投罗网吗?
晞月见她这般怂样,嗤笑一声,扭头就走。
只留青樱在原地暗自咒骂她没脑子。
琅嬅自然知晓青樱这些小动作。
虽说是膈应人,但真要追究起来,却也没什么能治她罪的由头。
总不能单凭这点小事就惩戒她吧?
何况弘历对青樱,确实算得上偏爱。
而琅嬅的放任,在旁人看来倒成了“忌惮”,反倒让青樱越发得寸进尺。
可她们哪里知道,琅嬅不过是懒得跟她们在这些小事上纠缠罢了。
宫中的甄嬛得知青樱在宝亲王府独占恩宠,心里早已不快。
她跟宜修在宫里斗了大半辈子,好不容易才把宜修压下去,结果这个便宜儿子反倒跟她唱反调——不仅非要纳宜修的侄女,还让她在府里这般得意。
弘历这是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了?
她费尽心机扳倒的人,他倒好,反手就把人家的侄女扶起来。
怎么,是对她这个额娘不满,想试试她的手段不成?
哼,甄嬛倒要让他看看,自己这把刀还利不利。
于是,甄嬛借着选秀的由头,一股脑给宝亲王府塞了陈婉茵、黄绮莹、苏绿筠等人。
琅嬅对此毫不在意,当天就把人领回府,还转头就把甄嬛的意思转达给了弘历。
意思很明确:你额娘对你独宠青樱不满,给你选了几个侧室送来,人我已经接回来了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
弘历见琅嬅就这么轻易把人接了回来,连半点推辞都没有,心里顿时窝了火。
青樱至少还会跟他闹闹小脾气、吃点飞醋,可琅嬅呢?
甄嬛一句话,她就麻溜地把人塞进后院,还反过来叮嘱他要“雨露均沾”。
怎么,他是要把自己卖了不成,还要处处顾及?
与此同时,他虽对甄嬛插手自己的后院之事颇为不满,觉得母亲管得太宽,连他房里的事都要干涉。
但他心里清楚,眼下皇位之争尚未尘埃落定。
正大光明牌匾后面的名字究竟是谁,不到最后一刻,谁也说不准。
若是甄嬛见他不听话,转而扶持自己的亲儿子上位——以甄嬛在皇阿玛心中的分量,并非没有可能。
真到了那一步,他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。
是以弘历虽说着不满,行动上却半点不敢含糊。
人领回府的当晚,他便宠幸了苏绿筠,接着又是黄绮莹、陈婉茵。
一个月就那么些日子,原先他偏爱青樱,大半时间都待在青樱院里。
琅嬅身为嫡妻,每月至少要占七日;晞月是高斌的女儿,也得占上三日。
如今凭空多了三个人,晞月那里本就没多少时间可分,琅嬅这边他还盼着生嫡子,自然不能缩减琅嬅的时间。
这么算下来,只能委屈青樱了。
何况为了向甄嬛表忠心,弘历还得时常陪着新来的几人。
换作旁人,见新人分走了恩宠,少不得要对新人多几分敌意。
可青樱的脑回路偏不一般,竟觉得这些新人也是可怜人,反倒隐隐对苏绿筠生出几分亲近之意。
当然,她对另外两位也想示好,可黄绮莹心思多,知晓甄嬛不满青樱,自然不屑与她亲近。
陈婉茵虽说胆小懦弱,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小。
她早看出府里福晋和月格格是一派,青樱则是孤身一人。
如今青樱这般主动示好,反倒让她觉得,侧福晋是想拉她们入伙。
虽说侧福晋更得爷的青睐,可这半分也动摇不了福晋正室的尊位与权威。
她自知不算聪慧机敏,便更不愿卷入这后宅的是非漩涡之中。
青樱次次主动示好陈婉茵,可对方始终像个闷葫芦似的沉默寡言,几次碰壁后,她也渐渐没了兴致,索性作罢。
苏绿筠自然也不傻,府中这波谲云诡的局势,她看得一清二楚。
只是她容貌不算出众,福晋身边已有月格格得力,即便自己凑上前去攀附,也未必能分到半分好处。
可青樱那边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。
她早有耳闻,爷对青樱侧福晋的态度格外不同,带着旁人难及的看重。
如今青樱主动向她抛来橄榄枝,为了能在爷面前多刷些存在感,苏绿筠自然巴不得与青樱多些往来。
青樱也觉得,有了苏绿筠加盟,自己在府中便不再是孤立无援,于是对她愈发亲近,二人渐渐成了往来密切的盟友。
一众女子争抢一夫,宝亲王府的后院自然少不了热闹喧嚣。
富察诸瑛率先诞下大阿哥永璜。
琅璍紧随其后,先后生下长女璟瑟与二阿哥永琏。
苏绿筠也顺利诞下三阿哥永璋。
后院众人的心思,也从最初单纯争夺爷的宠爱,渐渐转向比拼肚子里的造化。
一时间,宝亲王府后院真是群芳争艳,各显其能,好不热闹。
可这一轮,即便没有琅璍暗中出手,青樱与晞月依旧没能怀上身孕。
琅璍心里清楚,晞月是因为自身体质孱弱,本就不适合孕育子嗣,故而始终没有喜讯传来。
可青樱为何也迟迟没有动静,她就实在捉摸不透了。
不过这段时间里,府中倒发生了一件值得说道的事——金玉妍如原著所载,终究还是进了宝亲王府。
金玉妍入府之初,本打算投靠琅璍这位正牌福晋。
可琅璍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与伎俩,自然不愿将这等心思深沉之人纳入麾下。
几次投靠碰壁后,金玉妍仍不死心,竟妄图暗中联络琅璍身边的侍女素云。
可素云早已不是当年那轻易被拉拢的素练了。
琅璍早对她悉心调教,反复叮嘱。
如今的素云,凡事皆以琅璍的利益为先,加之她身上并无素练那般可被拿捏的把柄,金玉妍自然无从收买。
接连受挫后,见福晋始终不接纳自己,金玉妍只得转而投靠青樱。
青樱本就识人不明,经不住金玉妍几番刻意讨好逢迎,很快便与她亲近起来。
金玉妍骨子里阴狠歹毒,青樱与这等人为伍,还想顺利怀上子嗣,简直是异想天开。
琅璍乐见其成,正巴不得看青樱吃瘪受挫,自然不会多管闲事。
可无论后院多少女子诞下子嗣,爷最宠爱的依旧是青樱,甄嬛对此颇为不满,于是又挑选了不少秀女赐入府中,海兰便在其中。
琅璍素来厌恶海兰这朵“毒蘑菇”,连见一面都觉得多余,直接将她打发到了绣房当差。
反正她在原主的经历里本就是绣娘,倒也算是“物归原主”,就让她在那里安分待着吧。
可弘历本就是个耽于美色之人,得知绣房来了位容貌出挑的绣女,当即心痒难耐。
王钦最是善于察言观色,立刻暗中安排弘历与海兰“偶遇”,甚至直接在绣房里让弘历占有了她。
事后却偏偏不给海兰任何名分,径直将人丢在绣房不管不顾。
绣房里的其他绣女见她这般境遇,自然少不了言语挤兑、暗中刁难。
海兰在绣房里过得苦不堪言,深陷水深火热之中。
待时机差不多了,琅璍便将她调离绣房,安排到梅花草堂,给了个侍妾的名分。
青樱入府多年,向来深得弘历宠爱,可眼见府中其他女子接连有孕,就连向来不怎么得宠的苏绿筠都生下了三阿哥永璋,她心里也不由得隐隐发急。
如今海兰被安排到自己麾下,又听闻弘历是以那般粗暴的方式占有了她,青樱只觉得心头像是燃起一把烈火,怒气难平。
向来以“正义”自居的她,见海兰一副胆小怯懦、畏首畏尾的模样,更觉得弘历做得过分。
为了替弘历弥补这份亏欠,她特意叮嘱院子里的人务必好生照料海兰。
恰逢此时,弘历如往常一般来看望青樱。
可往日里每次见到他都笑靥如花的青樱,今日却绷着一张脸,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弘历不知她为何突然闹脾气,连忙放软语气哄道:
“青樱这是怎么了?爷特意来看你,你倒给爷摆起脸子了?”
青樱正在气头上,当即冷笑着反讽:
“爷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,难道心里不清楚?我倒不知,爷何时变得这般不顾体面了!”
府中又不是没有侍妾,何至于急色到这般地步,连回房的功夫都等不及,直接在绣房里就行事?这要是传出去,宝亲王府的脸面往哪儿搁!
王钦早已得知前因后果,见气氛不对,连忙凑到弘历耳边低声解释:
“回爷的话,福晋今早已经把那位海姑娘安排到侧福晋院子里了。”
弘历一时没反应过来,显然早把海兰这号人抛到了九霄云外,疑惑地问道:
“哪位?”
青樱在一旁听着,见他竟把人忘得干干净净,怒火更盛:
“爷倒是健忘!把人欺负了,转头就抛到脑后,真是好本事!”
可怜海兰现在还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,这都是他造的孽!
王钦见势头不对,急忙补充道:
“爷,就是前些天在绣房的那位姑娘啊。”
弘历这才恍然大悟,随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:
“多大点事,不过是个绣女罢了,值得你这般动气?”
在他看来,宠幸一个卑贱绣女,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可这话听在青樱耳中,却格外刺耳。
她自视是弘历心中分量最重的人,见他如此轻贱女子,当即忍不住规劝质问:
“爷要宠幸谁,按规矩来便是,旁人自然无话可说。可您偏要用这般见不得光的手段,平白让人戳脊梁骨,丢的岂不是爷您自己的脸面!”
可在弘历听来,这却是青樱在借机鄙薄自己,不由得心头火起,只觉得她管得太宽。
他猛地站起身,丢下一句“不知好歹!”,便带着王钦怒气冲冲地离去了。
青樱本是一片好心规劝,却落得这般下场,只觉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,气得噘着嘴在院子里生闷气。
弘历气冲冲地离开后,心里的火气仍未平息。
在他看来,海兰本就是宫里赐下的人,他宠幸是天经地义。
更何况青樱不过是个侧福晋,哪来的资格管他宠幸谁?连福晋都没置喙,她倒先跳出来教训人了!
他还觉得,这场风波全是琅璍多事,非要把海兰安排到青樱院子里,才惹出这档子事。
恰巧在路上,他撞见晞月正兴高采烈地跟丫鬟说着什么,看方向分明是要去正院找琅璍。
弘历心里的火气瞬间被点燃,当即上前拦住晞月,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。
骂完还觉得不解气,又厉声勒令她立刻回静雅轩待着,不许出来。
晞月被骂得莫名其妙,与茉心对视一眼,都觉得爷是在无理取闹。
她手里还捧着刚从库房精心挑选的布料,本是特意给大格格璟瑟挑的,这下可好,连正院的门都没进去。
说来也怪,她自打见了璟瑟那小丫头,就打心底里喜欢,尤其是那股子活泼劲儿,瞧着就让人欢喜。
训斥完晞月,弘历的火气仍未消散,径直就往正院而去。
可刚踏入正院,看到璟瑟那小小的身影趴在摇篮边,正小心翼翼地逗弄着弟弟永琏,他满肚子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。
他连忙调整好神色,脸上堆起笑容,走上前柔声问道:
“我们的小璟瑟在忙什么呢?”
璟瑟一听是阿玛的声音,立刻张开小胳膊,扑向弘历怀里要抱抱:
“阿玛!璟瑟好几天没见到你了,好想好想阿玛!”
璟瑟人小鬼大,早就把额娘琅璍的叮嘱记在了心里:
她是阿玛的嫡长女,阿玛本就疼她,可喜欢是要表达出来的。只要她主动亲近阿玛,阿玛就会更加疼她。
这招果然屡试不爽,每次她这般撒娇要抱抱,阿玛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满是宠溺。
弘历本就格外疼爱璟瑟——她不仅是自己的嫡长女,小嘴更是甜得像抹了蜜,每次见面都少不了“阿玛我想你了”“我最喜欢阿玛了”“阿玛不在我好无聊”之类的甜言蜜语,听得他心花怒放。
璟瑟在他心里的分量,也因此一路拔高,成了后院孩子里最受宠的一个。
璟瑟这小丫头精着呢,见阿玛对自己这般稀罕,更是黏着他不放,两人腻歪的模样,看得一旁的琅璍都觉得牙酸。
琅璍暗自腹诽:男人果然好骗。
璟瑟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,分明是摸准了弘历吃软萌撒娇这一套,才次次用这招拿捏他。
不过话说回来,招式不在新旧,管用就行。
没瞧着弘历已经被哄得晕头转向,不仅许诺了一大堆好东西,还答应了不少要求,到最后实在招架不住,频频向她投来求救的眼神。
琅璍抿嘴一笑,给璟瑟使了个眼色,示意她见好就收。
璟瑟立刻心领神会,从弘历怀里下来,不再缠着他。
可她倒也懂事,自己不折腾了,还不忘给弟弟争宠,拉着弘历的手,让他去看弟弟睡觉。
弘历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永琏,又将璟瑟搂在怀里,只觉得还是正院这边舒坦自在。
哪像在青樱那里,每次都被她当儿子似的教训。
这时,素云悄悄走到琅璍身边,低声禀报:
“回福晋,爷刚从侧福晋院子过来,听说那边闹得很凶,好像是为了绣房那位姑娘的事。路上还撞见了高侧福晋,高侧福晋本是要来看您的,结果被爷劈头盖脸骂了一顿,打发回院子了。”
绣房那件事?
琅璍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。
定然是青樱觉得弘历委屈了海兰,她向来喜欢摆着“主持公道”的架子,少不了要安慰海兰,甚至还想在弘历面前为海兰出头,这才闹得不欢而散。
可她也不想想,弘历究竟是何等人物?
自视甚高又心胸狭隘,偏偏还听不进半分劝诫。
这本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,只要谁都不再提及,她悄悄把海兰安置进梅花草堂,这事便能悄无声息地了结。
可青樱不知犯了什么糊涂,非要故意去触碰弘历的逆鳞,狠狠折损他的颜面。
今时不同往日,天底下的男子大多都是贪心不足,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。
没将青樱纳入府中时,他自然把青樱捧得像块稀世珍宝,觉得她处处都好。
可自打青樱进了府,他嘴上虽说最疼宠的人是青樱。
实际上,他的言语和行动早已分道扬镳。
丝毫不耽误他去寻其他女子寻欢作乐。
不然,这王府里这么多的孩子,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?
也就青樱,整日把她和弘历的“真爱”挂在嘴边,自欺欺人。
弘历固然承认青樱在自己心里有几分特别,可那又能怎样?该放纵时他照样放纵,半分不会收敛。
男人啊!
真是可笑!
弘历眼角余光瞥见素云正凑在琅璍耳边低语,立马便猜到梅花草堂的事已经传到这儿了。
他当即低下头,装作专注逗弄璟瑟的模样,掩饰自己的神色。
琅璍唇边勾起一抹浅笑,心里暗自想着:这心思深沉的男人,定是想找借口从这儿脱身。
可方才被璟瑟这么一打岔,他那点心思怕是早已泄了气,彻底没了劲头。
不过,他不主动提,可不代表她会就此作罢。
琅璍当即走到弘历身旁,故意装作好奇地问道:
“爷可是跟青樱侧福晋闹了不快?”
弘历轻哼一声,语气冷淡地回怼:
“福晋这话,未免太过明知故问了。”
方才素云早该把事情禀明她了,况且海兰本就是她安排过去的。
她此刻这般询问,分明是故意来消遣自己。
琅璍本就是故意为之,当即顺着话头解释:
“臣妾瞧着海兰性子偏静,独来独往的,倒和青樱侧福晋的脾性合得来,这才把她们安排在一处。”
她心里却冷笑连连:何止是静,简直是心肠歹毒!
原主的两个儿子,全都是被她用阴招害死的。
不把她和青樱这两个祸害绑在一起互相折腾,岂不是太便宜她了!
弘历万万没料到是这个缘由,他还以为福晋是故意拿海兰来膈应青樱,借机挑拨他和青樱的关系。
想到青樱那倔强拧巴的性子,他忍不住叹了口气:
“青樱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,你的出发点是好的,只是这事闹得,确实有些让双方下不来台。”
下不来台?
谁会下不来台?
琅璍故意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,顺着他的话头说道:
“说起来也怪青樱侧福晋,性子实在太过火爆,连爷的颜面都敢不给。”
紧接着,她话锋一转,冷笑一声:
“再者说,海兰本就是宫里赏赐下来伺候爷的人。爷的做法就算有些急躁,青樱身为侧福晋,也该多为爷的声誉着想,不该把这点事闹得满府皆知才对。”
青樱院子里的人嘴碎得像筛子,弘历前脚刚踏出院子,后脚整个王府就传遍了两人吵架的缘由。
听了琅璍这番话,弘历越发觉得自己受了委屈。
青樱做事向来冲动,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,哪有福晋这般心思缜密、考虑周全。
他当即握住琅璍的手,满是感慨地说:
“还是福晋你想得周到,可惜青樱就是这般不懂事!”
唉,青樱要是能有福晋一半的通透和聪慧就好了。
古人常说娶妻当娶贤,这话果然一点不假。
他心里越发笃定:青樱这女子,平日里宠着便是了。
若论顾全大局的本事,终究还是琅璍更靠谱。
弘历在正院刷足了存在感,见琅璍这般识趣,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去了前院。
王钦紧紧跟在弘历身后,心里暗自惊叹。
他可是亲眼瞧见主子怒气冲冲地冲进正院,结果呢?
福晋还没真正出招,主子就被大格格哄得晕头转向,先前的火气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他心里对正院的琅璍,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敬畏。
在他看来,梅花草堂那位真是太不知好歹了。
爷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宝亲王,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?
偏偏她还在那儿耍小性子、摆架子。
就连福晋都对爷敬重三分,从不随意置喙,她算哪号人物,竟敢指着爷的鼻子斥责?
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,不过是个妾室,哪来的底气管爷纳谁入府。
没瞧见福晋寥寥几句话,不仅哄得爷转怒为喜,还让爷越发看轻她了吗?
更何况,福晋手里还握着嫡子嫡女这两张王牌。
作为跟在爷身边多年的老人,他怎能不清楚爷的心思?
梅花草堂那位,和福晋比起来,差得简直是十万八千里!
时光匆匆,转眼间便到了新帝登基的紧要关头。
宫里深夜突然传来急报,说皇上已然驾崩,传召宝亲王立刻入宫主持大局。
主持大局?
弘历与琅璍四目相对,彼此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。
两人当即急匆匆回房,换上了素净的丧服。
在动身离府之前,琅璍紧急传召晞月前来,将王府的管家大权暂且交托给她,让她全权负责打理府中大小事务。
晞月自然清楚此刻正是关乎全局的关键时刻,面对琅璍的托付,她当即拍着胸脯保证,定会把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,绝不会出半点纰漏。
随后,琅璍便陪着弘历实盘配资网站,连夜赶往宫中,着手处理登基前的各项紧要事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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